Titus

[坤丞]天作之甜

*又名《情敌总以为我喜欢他》

*迟来的开年第一更，情敌变情人梗，1w2＋，一发完

 

01

       黯淡的弯月在黑黝黝的乌云背后徘徊，偶尔吹拂而来的冷风撩动了树梢，窸窣的脆响夹杂着零星虫鸣，令这个夜晚格外冷清。林荫道旁的路灯在范丞丞身上凝出一团橘黄光雾，茕茕孑立的影子摇摆不定，一如他局促的心情。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机械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仿佛能真切感受到时间如流沙般飞逝。他呼出一口气，摩挲了下因在外边等待许久而流失温度的手掌，半点打退堂鼓的心思也没有，毕竟要追到暗恋对象就要这么锲而不舍不畏艰难。

       似乎听到了他心中迫切的渴望，远处的车灯照亮了他所处的地方，挂着熟悉车牌的车辆渐行渐近，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回来了？”在路灯下，范丞丞的眼眸因含笑而显得格外透亮，他走近驾驶座，对着打开车窗露出脸的人勾起一抹笑意。

       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大男孩有一张清秀的脸和笑起来会弯成月牙的双眸，他是范丞丞追求的对象，一个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气质的艺术家。

       范丞丞喜欢叫他J先生。

       J先生似乎为在家门口见到范丞丞而感到诧异，“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没多久，就一会儿。”范丞丞注意到他眼睑上染着淡淡的疲倦，关切道：“今天工作很多吧，你看上去很累。”

       J先生揉了揉太阳穴，嗯了一声，忽然记起了什么，对范丞丞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丞丞，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顺着他的视线，范丞丞这才注意到占据了整个后座的男人，那人身上的定制西装不复笔挺，白衬衫也弄上了细微的褶皱，他将手臂横挡在眼上，用一截皓白手腕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略微瘦尖的下巴，没有因为他们对话的动静而给予丝毫反应。

       “他是……”范丞丞的眉不由自主地蹙起，犹疑地看着那个人。

       “他是我朋友，今天应酬的时候帮我挡了很多酒，所以喝醉了。”

       之后J先生问他，能不能帮忙把人抬上去，范丞丞脱口而出：“不行！”

       J先生没想到他拒绝地这么干脆，错愕地望着他。

       范丞丞掩饰性地干咳了一声，说：“正好我有空，我送他回家吧，你都这么累了，也不好再让你照顾他。”

       他这句话说得怪异，就好像后座那人与他有非常亲密的关系一样，但他也不在乎这种小细节，警报在他心里拉响了，满脑子充斥着“不能让这个帮暗恋对象挡酒的情敌留宿他家”的念头。

       J先生非常感激地对他笑了笑，给车上的导航设了地址，把车钥匙给了他，约定范丞丞明天把车开去他的工作室还给他，范丞丞为赢得了明天的见面而感到窃喜。

       他上了车，朝J先生挥了挥手，将车开出了这个街道，他并不全神贯注地关心导航路线，心思都留在了车后座的那人身上，时不时透过车前镜去看他，想知道这个从天而降的情敌到底何方神圣，敢和他抢对象。

       想着想着，范丞丞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和情敌的第一次会面本应是剑拔弩张刀光剑影，他却沦落成了司机，让人心生挫败。

       到了导航的目的地，范丞丞踩下刹车，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夜晚的冷风见缝插针窜进了温暖的密闭车厢，连他都忍不住瑟缩了下脖颈，更何况躺着的那人。

       本就酒醉，凉风一吹更让人难受，那人的身体动了动，横在脸上的手臂放在了身侧，侧了侧脸朝向后座内侧。

       这一挪动，被范丞丞惦记了一路的面容展露无遗，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玻璃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朦胧的温柔，眉间蹙起几道痕迹，本就精致得锋锐的眉眼宛如揉碎了世间的蜃景与春色，就连见惯了美人的范丞丞也掩不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他的半张面容藏匿在昏暗的光线中，一半净透，一半黯沉。

       范丞丞情不自禁地挪动了脚步，半个身子探进了车里，想要看得再仔细些，谁知刚凑近他，还没来得及瞧个真切，手腕就被人用力攥住朝车厢里一拽，重心不稳地摔进了前椅背与后座之间的空隙中，在那个突然惊醒的人朝他压过来的阴影下，惶然地闭上了眼。

       “你干什么？”那人说话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在范丞丞的耳畔流淌，携着微醺酒气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脸颊上。

       “我还什么都没干！”范丞丞回过神来，睁开眼去看他，只见他蹙着眉打量着自己，顿时也回以审视的目光，这么一看，他觉得这个人长得真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顿时将自己之前的回忆翻了个遍，终于意识到了这人是谁。

       “蔡徐坤！”范丞丞的眼眸掠过几丝警惕，双肩锁骨处的肌肤因为两人过分亲近的距离而微微绷紧，更凸显出那一段棱角精致的线条，他不露痕迹地屏住呼吸。

       就在不久前，他的暗恋对象J先生去英国出差，他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订了机票连夜飞去了伦敦，本想着给他一个惊喜，却在街头看到J先生和这个男人有说有笑，两人长相不错的人并肩而立，像一对绝配的情侣，那时候站在角落的他形影单只，拂过脸颊的风就如今夜的风一样让人感到寒冷。

       他后来还调查过这个人，知道他是J先生的合作伙伴，J先生的那间工作室是他俩合伙成立的。

       蔡徐坤黝黑的瞳仁清晰地映出了范丞丞的脸，瞬间的惊愕掠过后寒冰支离破碎，眸底的神色变幻莫测，他的面容露出些许怪异的情绪，似笑非笑地反问：“你还想干什么？”

       好像被敌人挑衅了，范丞丞脊背的汗毛一根根竖起，像一只炸毛的猫张牙舞爪地露出利齿，“你放手！”

       蔡徐坤缓缓放开他的手腕，眼角余光瞥到车外熟悉的景色，“你送我回来的？”

       “不客气！”范丞丞的语气还带着火药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不在意他嚣张的气焰，蔡徐坤挺直了脊背，黑眸越过范丞丞牢牢盯着副驾驶座的方向。

       范丞丞疑惑地瞟了副驾驶座一眼，看到那里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意直往上窜，表情终于不受控制地变得难看起来。

       他在暗恋对象楼下等了快两个小时，就是为了给他送自己亲手做的曲奇饼干，刚才因为蔡徐坤的事情让他一时忘了，错过了一个刷好感的机会！

       “给我的？”蔡徐坤黑眸中的碎冰仿佛霎时融化成水，荡漾着看不真切的柔意，连低哑的嗓音都放柔了。

       “你做梦！”范丞丞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顺好的毛又有炸起的倾向，他冷哼一声，眼眸因为剧烈起伏的情绪而显得异常明亮。

       “谢谢。”

       范丞丞错愕地看着他自觉探过上身拿起纸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我给别人的。”

       “原来如此。”蔡徐坤将纸袋递还给他，眸底难得消融的寒意隐隐降到了凝结成冰的温度，深刻的下颚曲线也微微绷紧，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因他那莫名变低的气压凝滞。

       沉默又尴尬的僵局让范丞丞忽然感到些许难受，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接，范丞丞也不知怎么了，别扭地侧过头，将纸袋扔进他怀里，“反正饼干也放不了太久。”

       话落，他收到对面的男人朝他投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他晃了神，不禁咬了下舌头，想把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收回来。

       他又不是慈善家，没必要为蔡徐坤的情绪负责！

       “你别想太多，我是因为饼干快坏了才给你的。”范丞丞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实质化地落在自己的脸颊，让他的耳根都隐隐发烫，这句解释不像澄清，反而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蔡徐坤仿佛已经认定了一个事实，唇角微微掀起一丝弧度，“谢谢你送我回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抬腕压了压范丞丞微微翘起的黑发，顺势揉了揉，在范丞丞从他这个无比自然的动作中回神后，他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范丞丞从车里爬出来，盯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头顶还残余着那人轻柔的力度，他不禁气闷地踹了踹车胎。

 

 

 

02

       很快，范丞丞就将这个人和那袋饼干甩到了脑后，毕竟是他第一次动手做的饼干，味道肯定马马虎虎，给了蔡徐坤也不算吃亏。

       隔日，他将那辆车开到了工作室门口，因为他经常在这一带徘徊，所以前台的姐姐直接让他进去了。

       走进装潢优雅的办公室，范丞丞的视线极快地扫了一圈，见没有蔡徐坤的身影后才微微松了口气，他将车钥匙还给J先生时还顺便给了他一张音乐会的门票，状若无意道：“不小心买多了一张票，我想起你喜欢听音乐会就给你了，免得浪费。”

       这句话将自己昭然若揭的意图掩饰得完美，又不露声色地透露自己记得他喜好的小细节，心机又含蓄。

       J先生看了眼票面，眼睛一亮，“居然是国际级大师！这票应该很难买吧？”

       范丞丞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那时动用了身边的亲朋好友，费了好大力气才抢到这两张，他语气带着飞扬的愉悦和不自觉的骄傲，道：“还好吧。就在今晚，去不去？”

       J先生欣然应允。

       范丞丞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复，回去的路上还哼着小调儿。他在家里的衣帽间挑了好久的衣服，又花了一些时间弄了造型，信心满满地赶赴音乐厅，期待地等到临近开场时，身旁的座位才有人落座。

       “你来……”范丞丞唇边的笑意在看到来者后瞬间僵住，一脸愕然，“怎么是你？”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蔡徐坤的语气淡然而笃定，仿佛他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副平静的模样让范丞丞原本愉悦的心情五味杂陈，他抿了抿唇，不服气地瞪着他，“我明明把票给了J先生。”

       “他临时有急事，来不了。”蔡徐坤似乎认定了范丞丞是借别人之手约他出来，简单带过了他拿到票的原因，状若无意地说了一句话：“下次直接告诉我吧。”

       “你想得倒美！”居然还想着有下次！他又不是慈善家！

       蔡徐坤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要我的手机号码吗？”

       “不要！”一簇愤怒的火苗猛地从范丞丞清亮的眸底窜出来，他拔高音量，瞬间引来了大厅其他人的注目，他的背脊一僵，气焰霎时熄灭了，气闷地捂着嘴缩回座椅里，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蔡徐坤看着他这副奶凶且怂的模样，一时觉得非常有趣，不禁轻笑了几声，低低的嗓音染着笑意，染红了范丞丞白净的脸颊，耳根连着那处脖颈都透着窘迫的红晕。

       他略显低沉的笑声落在范丞丞耳畔，像一泓电流，顷刻间软了他的腰，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微微发痒的耳朵，视线不自然地移开，压低声音道：“我没有约你！”

       “我知道。”

       蔡徐坤回答得倒是不假思索，但他包容的态度和妥协的语气非但没能安抚范丞丞，反而让他的胸口堵着一股憋屈的气。

       这人绝对蓄谋已久，故意从他的暗恋对象那里骗了音乐会的票，阻止他和暗恋对象约会！

       奈何音乐会已经开始了，范丞丞只好作罢，黑白分明的眼眸牢牢地定在演奏的大师身上，一丝目光都不愿分给身旁的人。

       知道他在生气，蔡徐坤只当他是因为意图被自己拆穿而感到不好意思，深邃的黑眸映出范丞丞腮帮子微鼓的小模样，他也未曾发觉自己的唇角勾起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范丞丞其实并不热衷于音乐会，买票原是为了投J先生所好，为了不在暗恋对象面前露怯，他昨晚还熬夜恶补了一些有关音乐的专业知识，如今全无用武之地，他一句话也不想和蔡徐坤说。

       许是昨晚太晚睡，舒缓的音乐成了他的催眠曲，不一会儿就闭着眼眸陷入了睡眠。

       被蔡徐坤唤醒时，他的眼眸还染着惺忪的睡意，眨巴了几下才看清已经散场的音乐厅，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正要伸懒腰时才发觉自己的脑袋正靠在蔡徐坤的肩上。

       迎着蔡徐坤戏谑的黑眸，他倏地坐直身体，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脸颊，为了掩盖他在音乐会上睡着这种丢脸的事，他将熬夜准备的说辞一股脑儿说出来：“这位大师是享誉世界的音乐家，进行过多次世界巡演，荣获多个世界级音乐奖项，今晚他的演奏非常成功，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的确非常深刻。”蔡徐坤似是赞同地点点头，将视线落在自己被范丞丞睡过的那边肩膀上。

       范丞丞盯着他肩上那滩可疑的深色水渍，气势陡然一歇，还未散去热度的脸顿时红得似要滴血，半晌，他弱气的声音响起：“我给你洗洗？”

       蔡徐坤也不推脱，直接脱下大衣外套递给他，好笑地看着他毁灭罪证般将这件大衣揉了一团抱在怀里。

       这时，他再次提出：“交换手机号码吧，方便你之后还衣服给我。”

       因为心虚，范丞丞没有深究交换号码和还衣服之间的因果联系，没底气地报了一串数字。

       冬夜的风席卷着砭骨的寒意拂过面颊，范丞丞刚走出音乐厅大门就忍不住缩了缩自己修长的脖颈。

       “把这件衣服穿上吧。”与他并肩的蔡徐坤自然注意到了他轻微的瑟缩，略显瘦削的下巴朝范丞丞抱着的那件大衣扬了扬。

       “不了，还是你穿吧。”范丞丞见他只穿了件毛衣站在这冷风中，心里不由滋生了些许歉疚，本想将大衣还给他，却在蔡徐坤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意识到这件衣服还残留着自己的痕迹，默默收回了手，将大衣穿上。

 

       没承想这件大衣竟与范丞丞如此合衬。

 

       深色的毛呢大衣衬得范丞丞修长的脖颈白皙得近乎剔透，蔡徐坤伸手替他拢了拢大衣的翻领，温热的指腹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细致的肌肤，呼吸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深邃的双眸映着从音乐厅透出的光晕，温柔得宛如错觉，“我送你回家？”

       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范丞丞感受到蔡徐坤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脸颊，而他的目光炙热而直白，让范丞丞不自然地侧了侧脸，“嗯。”

       没有得寸进尺，蔡徐坤的脚步往后一移，退出了范丞丞的安全距离，方才热烈炙腾的情愫被收敛在莫测的眸底，“走吧。”

       范丞丞眨了眨眼眸，胸腔中仿佛还残留着心脏疯狂跳动的余/韵，脸颊上的热气渐渐随风消散。

       他心思不重，刚才的越轨并未让他滋生太多想法，自然也没注意自己将家庭住址/暴/露/给了情敌，反而乐于拥有一个免费司机。

 

 

 

03

       范丞丞将那件大衣拾掇好，挑了一天把衣服还给蔡徐坤。开车前往工作室的途中，他倏地忆起了自己似乎因为这件事和某人交换了手机号码。

       失策失策，一定是敌人太狡猾！

       他原本想着如果蔡徐坤不在，他就可以直接把衣服放他办公室里，然后轻轻松松地去找J先生联络感情，但他又失策了。

       范丞丞推开蔡徐坤的办公室门时，他正埋首公务，低着头的角度让范丞丞只能看见他隐约的轮廓，但这一角轮廓便足以令他目不转睛了。

       入眼的那面侧脸犹如锋利笔锋勾勒而出，棱角分明，微微上挑的眼尾线条透着不近人情的冷峭与锋锐，全然没有面对范丞丞时的温煦。

       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听到声响，蔡徐坤抬眸，眼底还蓄着一层未消融的薄冰，笔直的目光和范丞丞交/缠而过，看人时那微带冷意的视线霎时炙腾如火光，眉眼轮廓变得柔和，“来了？”

       范丞丞回了神，将装着大衣的袋子递给他，蔡徐坤打开袋子瞟了一眼，鼻尖仿佛萦绕着干净的皂角气味。

       “你手洗的？”

       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认知，范丞丞愣了愣，道：“干洗店洗的。”

       蔡徐坤：“……”

       范丞丞似乎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了一掠而过的失落，他怀疑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眸，望着蔡徐坤的眼眸染上了几分审视，却再没察觉丝毫端倪。

       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J先生踏着匆忙的步伐走进来，朝范丞丞点了点头当做问好，就和蔡徐坤开始商讨起了待会儿要开的季度会议。

       事态紧急，范丞丞不好干扰他们，只能沉默地在一旁等待，可J先生就站在蔡徐坤的椅背旁，半个身子微微前倾，手指亲/密地搭在蔡徐坤的肩上，两人谈话的样子自然而默契，一如范丞丞之前在伦敦街头见过的那般亲密，刺痛了他的眼。

       他怎么可以离J先生这么近？

       范丞丞直勾勾地望着蔡徐坤肩上那只手，视线顺着那只手游移到蔡徐坤清隽认真的面容，不禁攥紧了放在身侧的手指，心里像被打翻了一坛醋，酸得发苦的味道伴随着破碎的惊响让他蹙起眉头，指尖冰冷得发疼。

 

       终于等到他们谈完公事，范丞丞故作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挤入两人中间，对J先生嘘寒问暖，从今天的天气谈到街角咖啡厅的冬季新饮和电影院刚上映的贺岁片，J先生也是好脾气，耐心地听他讲着逻辑混乱的生活琐事。

       他心思敏感，原本飞扬的心情深陷于失落的深渊里无法自拔，故而也没斟酌自己的措辞，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眼里既殷勤又热切，自然有人看不惯。

       所以在范丞丞再次向J先生提出约会时，蔡徐坤的眉微微挑起，倏然开口说：“我上次说了，想约我就直接告诉我。”

       范丞丞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余光不满地瞟了蔡徐坤一眼，这时，他又听到蔡徐坤对J先生说了一句：“J，你的助理好像有事找你。”

       J先生一听，朝范丞丞点了点头就往办公室外走，办公室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范丞丞语气不善：“你是不是故意的？”

       “难道我不该？”蔡徐坤的眸色染着大片阴翳，语气却极温和。

       范丞丞早就认定了蔡徐坤是他与J先生之间的破坏者，从刚才就压抑着的心火挣扎着想逃脱枷锁，他深呼吸了一下，将视线转移到窗边，望着蔚蓝天色平息怒火。

       门被轻轻敲响，前台的姐姐探出头，敏锐地察觉到了几欲降至冰点的气氛，声量都不知不觉放轻了，“蔡先生，您的花。”

       在蔡先生颔首后，她熟门熟路地将怀中的玫瑰花束插入窗台旁的花瓶中，不动声色地瞥了范丞丞一眼，急忙离开了。

       范丞丞没有在意她打量的视线，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这束极其眼熟的玫瑰花，花瓣还挂着清透的露珠，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幽香，像一记火光，霎那间点燃了他心中的汹涌烈火，惊怒道：“花为什么送到你这里？”

       他每天都会在花店订一束玫瑰花，委托店员送给J先生，为了制造浪漫的惊喜，他没有署名，没想到闹了个如此大的乌龙。

       蔡徐坤眉头微蹙，“这花不是你送给我的？”

       “这花是我送J先生的！”

       蔡徐坤的神色变幻莫测，眼神晦涩不清，眸底那抹温色逐渐化为黯沉的薄怒，寒冰在深邃的眼中凝结。

       往日他听到的辩解成了真情实感，而他坚信的事实却是电光幻影。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

       “你喜欢的是J？”

       “……嗯！”

       “J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被粉饰的太平支离破碎，掩藏在其中的情绪流泻出来，蔡徐坤眯起黑眸，视线如锋锐的冰刃切割在范丞丞脸上每一寸神情。

       范丞丞看不出蔡徐坤这短短数秒内千回百转的心情，脑海中反复回放在伦敦街头他与J先生的亲昵举动，气极反笑：“那他喜欢的是你这种类型？” 

       “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句话出现得莫名其妙，被范丞丞归结于情敌的挑衅，他一字一顿道：“糟糕透了！”

       说完，他不等蔡徐坤回应，转身便离开了办公室，被大力甩开的门板撞击冷硬的白墙，迸发出一道惊天巨响。

 

 

 

04

       范丞丞走到自己的车旁时才发觉自己把钥匙落在了蔡徐坤的办公室，他不愿回办公室，也不想回家，便在这热闹的街道上漫游。

       穿梭往来的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汇聚成浩荡车河，路灯、霓虹灯与星光映出一片灯海，周围的人声炙腾如炮火，路人成双结对，范丞丞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在一间人迹冷清的报刊旁落脚，随手拿起一本最新的杂志翻阅，没看几页便发现了一篇有关蔡徐坤的文章，文章用了大幅版块来介绍他获得过的荣誉奖项，而蔡徐坤的照片占据了一整个页面。

       他优秀得令范丞丞自渐形秽。

       书页上的蔡徐坤唇角带着一丝礼貌疏离的微笑，但在范丞丞眼中，他仿佛带了恶魔滤镜，朝他露出了嘲讽而轻蔑的笑。

       “啪”的一声，范丞丞猛地合上杂志。

       他的动作引起了报刊老板的注意，在老板警惕的眼神下，范丞丞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掏钱包买下了这本杂志。

       天色渐晚，他远离了喧嚣的人群，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在巷口靠着冷硬的石墙席地而坐，而那本杂志荣幸地垫在了他的/屁/股/下面。

 

       不会抽烟的他，口袋里却有一盒未开封的烟盒，是为了让J先生觉得他是个成熟的男人才带着的。

       动作利落地点燃了一支烟，他只在指间把玩着纤细笔直的烟蒂，缭绕的烟雾袅袅上升，他的面容在烟雾中忽隐忽现，烟头的火光影影绰绰。

       冬夜里的一阵冷风如顽皮的小孩恶作剧般窜进了巷口，在眼前飘摇的烟雾霎时散了，范丞丞眯了眯眼眸，看清站在巷口的那个人时，倚着墙砖的背脊不由地僵住，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震颤，将快要燃尽的烟凑近唇边，轻轻/含/住/烟蒂。

       两人的视线隔着飘忽迷离的烟雾，直勾勾地落在彼此身上，势均力敌，厮杀痴缠。

       蔡徐坤先迈开了脚步，不疾不徐地走近范丞丞，他的神情如夜色般晦暗难辨，锃亮的皮鞋轻碰地板发出规律的声响。

       范丞丞自以为坚强冷酷，表面不动声色，内里却是一泓清澈透底的湖面，蔡徐坤每一道细微的脚步声都似雨点在他的心头引出几圈波澜。他紧绷着身体，看着蔡徐坤在他面前蹲下，从一旁掉落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叼着烟蒂缓缓凑近范丞丞，抵着他的额头借火点燃了唇边的烟。

       呼吸相闻，触手可及。

       他的眉眼轮廓温润柔和，偏偏一双黑眸幽沉得深不见底，雷厉风行地越过了范丞丞划出的警戒线，踏入范丞丞的禁区，也一并沾染上了他混杂着烟味的气息。

       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蔡徐坤干脆利落地将自己没燃多少的香烟摁灭了，视线定定地盯着范丞丞唇边的烟，直至那支烟上最后一抹火光湮灭，他才将搭在手臂上的那件刚被还回来的毛呢大衣披在范丞丞的肩上。

       大衣披在肩膀上的重量和游走全身的暖意化为了一个无形的牢笼，桎梏了范丞丞堵在心中大半天的怒气，再开口时，他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沉静如水。

       “他去国外出差，我连夜飞过去只为见他一面，结果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他喜欢吃城北那家甜品店的饼干，我找店主学了好久才做出来，结果全被你吃了。我费了很大力气才买到两张音乐会的门票，结果见到的是你。我每天都送花，结果又是你……你真是太过分了。”

       他絮絮叨叨的话语没有半分戾气，像极了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将脑袋埋在大人怀中，软乎乎地抱怨着，只求旁人一句简单的道歉与慰藉。

       “以后这些事情让我来做。”

       “嗯？”范丞丞本以为这是情敌的挑衅，抬眸时却撞入蔡徐坤深深的眼神中，捕捉到他眸底那令人忍不住躲闪的情愫，他忍不住深陷其中。

       巷口旁有一间咖啡厅，背景音乐隐隐传入他们的耳畔，钢琴曲的节奏不疾不徐，温柔如今夜的月光，带着某种仿佛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愫，无声无息地流淌在两人之间。

       这种氛围暧昧得让范丞丞觉得别扭极了，没等他纠结出结果，就听到蔡徐坤轻声道：“以后我会去你在的地方，学做你喜欢吃的食物，让你做你觉得开心的事，不会再让你难过。”

       “你……”一个奇怪的念头在脑海中形成，范丞丞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迅速涌上面颊，热气浮上白皙的耳垂，他仿佛能听到自己乱了节律的心跳声在耳畔响起。

       蔡徐坤的眸底仿佛深藏着一条莫测的暗流，黝黑的瞳仁此刻映着范丞丞惊愕的脸，几分温柔的情愫渐渐明晰，他状若无奈地轻叹：“没办法，一不小心就栽了。”

       “不对不对，”范丞丞瞪圆了眼眸，疯狂摇了几下头，似乎想就此将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甩出脑海，“你不是喜欢J先生吗？”

       “不喜欢。”蔡徐坤如上一次般伸手拢了拢他的衣领，“他和你不一样，他只是我相识多年的好友。”

       不一样……

       低沉带笑的声音卷入耳朵，让范丞丞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热气又腾腾地聚拢回来，他倏地站起身，却因坐太久而双腿麻木，下意识撑在蔡徐坤的肩膀才勉强稳住重心，站稳后他急急忙忙松手，避开蔡徐坤灼热的眼神，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关我什么事！”

       之后，他踏着月色落荒而逃，却不忘拢了拢搭在肩上的那间大衣。坐上出租车后，他的脸颊还微微发烫，因为J先生而感到苦闷的心情随着从车窗掠过的景色一同被他抛之脑后。

 

 

 

05

       范丞丞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他会勇敢地去追求喜欢的人，也会直言不讳地拒绝不爱的人。

       但蔡徐坤成了他生命中难得一遇的意外。

       晚上他将自己裹在柔软的棉被中，舒适的暖意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却总让他想起蔡徐坤披在他肩上的那件毛呢大衣，似乎也是这般温暖。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回放着蔡徐坤与他说过的那几句话，密密麻麻地交织成一张网，驱逐了他的睡意。

       第二天，在公司提出要出差时，范丞丞毫不犹豫地答应，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后就拦了辆出租车去机场。坐在候机室时，他盯着自己漆黑的手机屏幕看了许久，狠下心关了机。

       到伦敦安顿好后，他才给手机开了机，手机屏幕一亮起就显示了好几个没有备注的未接来电，范丞丞心想，这个人应该不会再打来了吧？

       念头刚起，手机铃声陡然响起，让他身体一震，瞪着这个陌生的号码，磨磨蹭蹭地按了接听键，“喂……”

       “手机怎么关机了？”蔡徐坤的嗓音透过电流传入范丞丞的耳畔，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几分担忧，“我在你家楼下。”

       范丞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将联系方式与家庭住址暴露了，心头涌现一阵懊悔，他清了清嗓子，说：“我出差了。”

       他的话音落下，手机那边一点声响也没有，他不禁屏住呼吸，最终还是在这种沉闷的安静中举旗投降，主动打破沉默的僵局，“我也没办法，一到公司就让我出差。”

       “我知道了。”蔡徐坤似乎轻叹了一声，淡淡地应了一句。

       范丞丞的脑海中浮现他眉心微蹙薄唇紧抿的模样，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由地攥紧，语气染上几分惴惴不安，“你不会生气了吧？”

       “不要避我如蛇蝎，我也是凡人，被拒绝了会难过。”蔡徐坤轻描淡写的语气不失温和底色，但每一字都好似藏在棉里的针让人一闻生痛。

       他的躲避何至于成为拒绝？又为何让他产生委曲求全的错觉？

       范丞丞仔细回想起与蔡徐坤相识后发生的事，忽然惊觉他对J先生的每一次殷勤讨好都是对蔡徐坤的拒绝，那夜他对蔡徐坤的控诉又何尝不是在往他心上捅刀。

       他晃了神，那被重重荆棘与坚硬钢铁护卫住的心城隐隐有了沦陷的倾向，“……我没有躲你，真的是公差。”

       “真的？”蔡徐坤的声音带着几分失望与隐忍。

       范丞丞咬咬牙，斩钉截铁道：“真的！”

       “我知道了。”

       他这句‘知道’不如上一句那般沉闷失落，隐隐透着笑意，范丞丞莫名地觉得雾蒙蒙的伦敦好像快放晴了，渗入骨髓的湿冷也不那么难捱。

       挂断通话后，他盯着这则持续了十几分钟的通讯记录看了数秒，神色变得空白，他用左手拇指弯曲的关节按揉着眉心，恨不得把刚才那个傻乎乎的自己塞进行李箱扔回国。

       不是他太愚蠢，而是敌人太狡猾！

 

 

 

06

       萦绕在他心头的懊悔第二日便散了，他忙到下午五点才有时间休息。双手闲抄在口袋中，惬意地站在伦敦街头看着人来人往，从唇边呼出的热气遮挡了他的视线。

       热气很快散去，在来往人群中，他隐约看到了那人笔挺的身影，神情不由地愣了愣，在他走到自己面前时，才恍然这并非错觉。

       路灯将蔡徐坤颀长的身姿衬得愈发挺拔，锋锐的眉眼镀上了一层浅灰的朦胧剪影，深刻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在这个冒着寒气的伦敦街头，没有一丝真实感。

       半晌，范丞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蔡徐坤注视着他，目光流转着无声的缱绻，“想见你。”

       白皙的面颊泛起一阵热浪，范丞丞忍不住避开他炙热的视线，“你是不是想把我追求J先生的招式都用在我身上？”

       “这些暂且不提。”蔡徐坤望着他羞窘的神情，眸光愈发深沉，微凉的嗓音变得喑哑，“现在我更想做另一件事。”

       话音刚落，彼此的气息/缠/绵，无数细小的电流绽放，蔡徐坤在范丞丞反应过来前便离开了他。

       他的动作太过明目张胆，引得路人驻足，忍不住发出善意的起哄声。

       蔡徐坤朝他们微笑，大大方方道：“He is my boyfriend.”

       路人纷纷夸赞他们看上去很般配，并祝他们幸福。

       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留下的湿润触感，范丞丞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脸颊上的红晕蔓延至白皙的脖颈，他几近羞愤地瞪着眼前这个厚脸皮的人，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胡说八道什么！”

       他不欲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久留，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蔡徐坤匆匆地和旁人说了几句话，大抵是在说他的男朋友很害羞之类的，说完后大步迈开追上了范丞丞的脚步。

       范丞丞的脚步很急，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疾步，而蔡徐坤与他维持着半米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没有叫住他，也没有对刚才的行为作出任何解释。

       寒冬的伦敦吹过的风，散发着砭骨的寒意，范丞丞忍不住缩起肩膀去抵御寒气，抬手扯了扯脖颈上的灰格围巾，毛绒绒的暖意让他忆起蔡徐坤在那个寒夜中披在他肩上的衣服，再想到这人大老远跑来伦敦是为他，脚步不知不觉放慢了。

       “不生气了？”极有眼色的蔡徐坤这时才加快了几步，与他并肩而立。

       “你为什么骗人？”范丞丞闷声问。

       蔡徐坤知道他是说刚才街头的事情，轻轻笑了，“如你所言，我是一个糟糕的人。”

       停下脚步，范丞丞侧过头去看他，情绪陡然变得失落，“我才是。”

       想起蔡徐坤那本通篇赞美的杂志，范丞丞承认自己那日对他的评价有失偏颇，他这个连追求都只会用老套伎俩的人，其实才是那个糟糕透了的人。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我喝醉了满身酒气，而你被冻得瑟瑟发抖。”蔡徐坤定定地望着他，黑眸犹如落入了漫天萤光的幽潭，荡漾着温柔的粼光，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因为我见过最真实的你……你也是。”

       范丞丞想起自己最狼狈的样子都被他尽收眼底，心里一阵懊悔，但转念一想，自己也见过蔡徐坤难过失落的模样，这么一来，他们算不算扯平了？

       他心中那点微妙的自卑感倏地消散了。

       “我们两个糟糕的人，如果能在一起，就是为民除害。”蔡徐坤略显锋锐的眉眼透出一匕诱惑的春光，他的唇边噙着笑，神色很认真。

       这句话才是他长篇大论的重点吧，范丞丞想笑，眼眶却微微发热，就像是羽毛撩动了他心底最柔软敏感的地方，令他动容不已。

       他第一次见到蔡徐坤并非在那夜的车上，而是在这个伦敦街头。他看见蔡徐坤与J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蔡徐坤认真地倾听J讲话，倏地抬手整理了一下J凌乱的大衣领口，低头时霎那的温柔，竟让躲在角落的范丞丞觉得眼红。

       摆脱/诱/惑/的唯一方法，是屈服于它。

       低头轻笑了一声，再抬头时，范丞丞目光直勾勾地望入蔡徐坤的黑眸深处，千回百转的情绪终究汇成一句话，音线因紧张而微微颤抖，“那我就做一回公益吧。”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答应，蔡徐坤神情微愕，失笑道：“我以为你会说想得美。”

       范丞丞脸上刚刚消散的热气又聚拢回来，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蔡徐坤垂在身侧的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他不由地伸出自己的手，“伦敦有点冷。”

       下一刻，蔡徐坤心领神会地牵起了他的手，温度从紧贴的掌心传递到彼此的心脏。

       “丞丞，谢谢。”蔡徐坤唇边掀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心头像有个温热的泉眼，随着蔡徐坤的一举一动而决堤，翻涌着如蜜糖般的甜与暖，像咬了一口草莓味的冰淇淋，像听了一段酥/耳撩人的声音，像吻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范丞丞抬手攥住蔡徐坤的衣领，朝自己的方向一拉，给了他一个回礼。

 

       寒冬的伦敦好似沉溺于一个温柔的怀抱，寒风拂面像温声细语的情话，清冷夜色撩人得很，路灯好似跌入凡尘的璀璨星辰，手掌相贴的温度炙腾如暖阳。

 

 

—正文完—

 

 

 

番外

 

       他们在一起很久后，范丞丞想起自己对蔡徐坤的多次拒绝，心生歉疚，问他：“你想要玫瑰吗？”

       “嗯？”蔡徐坤的视线从手中的平板转移到范丞丞身上，微微挑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要不要？”

       蔡徐坤黑眸微眯，漫不经心道：“你知道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某人花粉过敏而已。”范丞丞撇了撇唇角，撑起手肘，将脑袋钻进蔡徐坤因拿着平板而举起的双臂间，眼眸透亮。

       被他惹得无心公事，蔡徐坤随手将平板放在茶几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他白皙的后颈后，温热的指尖近乎迷恋地摩挲着那一截细致柔韧的肌肤，“那有没有人告诉你，那次你在音乐会上睡着了，是我让你靠着我的。”

       范丞丞愣了愣，不服气地说：“我也有件你不知道的事。”

       “是什么？”蔡徐坤挑了挑眉，侧耳倾听。

       范丞丞凑在他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话，说完后自己忍不住嘻嘻笑出了声，眼眸弯成月牙，唇瓣张启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蔡徐坤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失笑道：“小混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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